他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从小宠爱到十七岁的女儿,像要恨死他了。
她为什么觉得自己是狗呢,明明她才是牵着缰绳的人。
每一个问题,都像一把利刃,毫不留情地刺进宋杨心里,血水糊满整个胸腔,疼得他快要弯下腰。
他双目失神地看着宋清,印象里那个黏着他要妈妈抱,像一阵风扑进他怀里,晚上钻进他怀里和他打闹,在一场酣畅淋漓的性事结束后说最爱妈妈的宋清,和此时此刻这个指责他厌恶他欺骗他想要逃离他的宋清,虚虚实实地重叠在一起。
他耳朵里充斥着回音,分不清谁是真实,谁是虚假。
“是你先抱我,先说最爱我。”他轻声说。
“我后悔了行吗?算我求你的你别再管我,我真的要窒息了。”宋清撞开他,扯着自己的书包就回卧室了。
他站在原地,伸手抹去自己满脸的泪痕,揉揉哭得胀痛的眼睛。
十七岁的孩子哪懂什么是爱。轻而易举就说出的话,顺理成章被轻易推翻。
宋杨把这一切当做一场游刃有余的博弈,并且自信地认为他不会成为输家。
但宋清根本没有加入棋局,何来谁输谁赢。
她骗他入场,看他像一个无头苍蝇一样乱撞。她自己只是一个旁观者,觉得不好玩了,抽身就离开。
宋杨被围困在四周漆黑的迷雾森林里,唯一指引方向的一盏灯火,在今夜熄灭。
被背叛的怒火和妒火同时在他心里熊熊燃烧,宋清的质问一声高过一声在他耳边回荡。
你知道我有多辛苦吗你发什么神经那就是我男朋友我喜欢他你很恶心不要抱我我是你养的狗吗你不要管我了我想要自由我快要窒息了我不要你爱我没有人的爱是这样我只是觉得好玩我后悔了。
宋杨的每个细胞都叫嚣着这些怨恨的话语。黑色果实挤出带有怨毒的汁液,从他眼里滴进去,顺着血液蔓延到他心里。
好的,太好了。他心里想。
他在原地站了好一阵,低头呢喃了些什么,也走进了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