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鸢微笑道:“让考试顺利进行,这是我的职责。周主簿是客,能应下官之邀来做考官,下官已经感激不尽,不敢再让周主簿操心。”
赵鸢已经熟练掌握了官场的说话之道,她的话,用直白的方式来说就是——
关你屁事。
今日的考试是“答策”,进入复试的考生人数仅是初试的五分之一,赵鸢共备了四道时策题目,考生盲抽分组进行口头论述。
考试正好赶上了集市的时间,街上的百姓看到衙门口有热闹事,也不知具体在做什么,纷纷前来观望。
得知是衙门公开选拔科举人才,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几乎全县城的人都来观看了。
没念过书的百姓平日说读书人这不好,那不好,可看到他们出口成章,引经据典,还是会从心眼里生出尊敬。
赵鸢和周禄是从春闱杀出来的进士,考生们的论述,孰好孰坏,只听一句就知道了。
听多了旧策陈词,一夜未眠的赵鸢难免有些困倦,她掐了把自己的大腿,迫使自己清醒过来。
一抬头,正好在人群里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赵鸢瞬时如同学生见了老师,无论做什么事都感觉没有自信。
周禄关心道:“赵主簿,是不是不舒服?”
赵鸢摇了摇头,他便顺着赵鸢刚才的视线望向人群,却并没看到有什么特别。
赵鸢再一看,人群里早已没有李凭云的身影。
她收了心,回到考试中来。
正好是高程所在的组答完所有的题,这道题以“办设私学的利弊”为论点。
高程是第一个应答,赵鸢不知是否因为自己和高程相识,所以听罢高程的答案后,再听别人的答案,皆差了点意思。
见赵鸢将高程的名字摆到了第一位,周禄提醒道:“赵主簿,这个学生,听说是商妇的养子,瞧他一双碧眼,想来也不是良民出身,以他为魁首,未免对其它铁打良民出身的考生不公。”
这明目张胆的干涉,换谁谁不爽。
赵鸢犯了愁,周禄代表的是整个陇右集团的意见,若她一意孤行,则是把高程立成了靶子。
可天赋这事是掩盖不住的,高程从没在学馆里读过书,却不自卑于他的出身,反而能给出掷地有声的见地,大邺这个国度,难道不需要这样的人才么?
赵鸢犹豫不决时,六子端着茶盘走来:“二位大人辛苦,小的给你们倒茶。”
赵鸢眼尖地瞧见了他食指上套着一只稻草蜻蜓。
稻草蜻蜓,只有六子、她、李凭云三人会编。
六子故意道:“哎呀,这哪来的蜻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