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灵从“奚暮”怀里跳下来,推开腐朽地嘎吱作响的院门。
无视满院荒芜,杂草葳蕤,他跑来跑去,兴奋地像是要立马化成原形。
指着门梁说:“这里要挂红绸。”又拍了拍门板:“这里要贴红双喜,这个字不用买了,我会剪!”
又欢欣雀跃地端来一个小板凳,踩上去,踮着脚尖,将红彤彤的灯笼往上挂。
“奚暮,你看看,我挂歪了没呀?”
倒也不指望谁回答,他自言自语:“唔……好像要再偏左边一点。”
“哎呀,我是不是忘记买龙凤烛了?还有酒水和杯子,合卺酒肯定要喝的,这个不能少。”
“……”奚玄卿顿了顿,“我去买。”
仓灵愣了下,又笑起来:“好呀。那你顺带买点红纸和剪刀回来。”
奚玄卿点头应了。
他独自去了镇上,对喜铺掌柜说了想要的东西,掌柜给他备好,又加送了一条喜带。
一条很长的红绸,中间缀着一枚绸花绣球。
“这是什么?”奚玄卿问。
“喜带呀,天上有月下仙人为每对有情人牵上姻缘红线,人间便有这喜带,成为这新婚夫妻的姻缘线,情牵彼此,永以为好。”
掌柜一脸喜色,拱手道贺:“恭喜这位公子,祝您和夫人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
奚玄卿买了东西回来时,破败的小院已被布置地满眼喜庆。
那一簇簇的红色,生在葳蕤杂草间,莫名生出一股荒凉诡谲之感。
天色暗了,仓灵站在幽幽的红灯笼下,融进颓色中。
他笑着,可脸色苍白如霜。
像金纸糊出来的人,没有生人气。
“奚暮,你回来啦。”
他朝他奔来,像三百年前的每一次,等着故人归。
他一头扎进“奚暮”怀里,搂着对方脖颈,踮起脚尖朝“奚暮”吻去。
奚玄卿微微侧脸,下意识避开,仓灵只吻上他唇角,擦过脸颊。
又吃吃笑着说:“你们天衍宗真将你教成端方君子了,你说爱我,要同我成婚,却都不敢亲我。”
小妖怪眼睛澄亮,水光泛泛,偏又笑着绽出梨涡,不肯撇下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