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脩一听,撩起衣摆,一只脚跨上椅子,大掌往桌上那么一拍,一副十足的痞子相:“我看谁敢!爷的拳头硬的很,揍他个满地找牙!”
说罢,不忘向其他兄弟看去,挥挥拳头,道:“你们也给我记着啊,谁敢欺负你们就是欺负大哥,咱们的功夫不能白练,要懂得还手,不能丢咱们大哥的脸!”
一席话说得别提多神气。
俞沐摘下一粒葡萄喂入惜悦口中,慢悠悠问着:“人外有人,若打不过呢。”
俞脩倒是从未想过还有输的可能,被这么一问不免愣怔,下意识回道:“傻吗,打不过就跑,留着挨打啊!”
惜悦见三哥哥这般没骨气,猛的坐起来,将一粒葡萄挤进腮边,瞪着圆眼睛,跟小仓鼠似的,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你才傻,打不过找阿兄啊!”
这都不懂!
阿兄连几年前的仇都能神不知鬼不觉帮她报咯,护犊子的心非同一般。
是吧?
惜悦转头向阿兄挑挑眉。
不可否认二人间默契十足,只见俞沐赞赏的摸摸惜悦的脑袋:“没错。记住不主动找事,但也绝不能叫人欺负,万事有我。”
一句话好似定心丸,俞脩等人对视一眼,笑出花儿来。
俞竺正绣着嫁衣,闻言停下手中动作向阿兄看去,绣眉微微蹙起。
怎么听着阿兄像在怂恿他们仗势欺人?
思及此,俞竺抿唇轻笑。这群泼猴,在闹事上可不是省油的灯。
黎皖姝自然也听出俞沐话中意,不赞同道:“你们阿兄本便凶名在外,大家应该谨言慎行才是,不可图惹是非。”
“正如母亲所言,我凶名在外,纵然我们本分做人,前来找茬之人只多不少,若一味忍让只会叫人更加肆无忌惮。放心,既不是我们主动惹事,便不叫欺人,大可尽管还手。”
俞沐还是那个态度:他的人,谁也欺不得。
是人皆有私心,黎皖姝自是不愿自己的家人受伤害。如此说来,却是该还手。只是她万没想到,自己会那么快便成为仗势欺人之辈。
将军府
皇城位北, 边沿不靠海,故而一行人只得转而走陆路。马车颠簸,自然多有不便, 好在只需坚持五日便可抵达皇城。
下船前, 俞沐再次戴上面具,整个人瞬间蒙上一股威严冷厉之气, 叫人望而生怯。
女眷均头戴帷帽,在下人的仔细护送下有序下船, 码头两边均有卫兵把守,排场十足,引得人频频注目。
如此浩荡的船队出现在码头,自然在停靠前便已备受争议,偌大的祈将军军旗在战船上飘荡, 谁还能猜不出那是祈将军的家眷?
早有耳闻祈将军功高盖主,又有欺君罔上之嫌。此次战役虽得胜归来却无视朝规, 私自带兵回乡接亲。
看看这阵仗, 想
来这一大家子都不是好相与的, 日后指不定怎么在皇城横行霸道仗势欺人。
祈将军虽护国有功, 但终归是一大隐患啊!如今新帝有慈爱之心,即位之年当能国泰民安,只可惜佞臣在侧, 皇位堪忧啊!
“呸!狗仗人势。”
“嗤, 害群之马!”
“这下不知多少人要遭罪了。”
百姓们不无忧虑, 故而面露不善,偶有冷嗤责骂声顺风飘来, 叫一行人听的真切。他们不敢直骂祈将军,便拿其内眷出气。
却不知, 在祈将军眼中,他们骂自己没关系,骂他的家人?
呵。
“掌嘴。”
冷音既出,立刻传来‘啪啪’打脸声。
是了,祈将军心狠手辣,说不得。可记住了?
冷眸警告似的一扫,霎时间,百姓们噤若寒蝉,再无人敢多言。直待大批人马消失于眼前,方才爆出怒骂声。
祈将军简直欺人太甚!
却不想想,是非你来惹,还不许人反击?你若不言,大家皆可相安无事。
无论沿途百姓如何不喜,于俞家众人而言,他们已有足够的心理准备,任你如何骂,我们无关痛痒。横竖嘴长在人家身上,爱怎么说尽可随便,我若当真便算你赢。
终于,五日后俞家众人安全抵达将军府。俞沐为接亲已耽搁多日,故而直接进宫面圣。
将军府外,府内下人早已等候多时,唯一令人意外的是,为首之人竟是俞申,以及沈康之长子沈锐?
俞申一身月白长袍于身,笔直挺立于府门前,笑迎许久未见的至亲。沈锐则毕恭毕敬向长辈行礼,随之偷眼向俞竺看去,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俞竺无意间迎视,愣怔过后便避开视线,并未给任何回应。
“二哥!”
俞乐和俞脩同惜悦一道儿拉着俞香跑过来围着俞申问候,丫头们嬉笑着拉开幔帘,却又被俞申不容拒绝的拉下来,面上仍带笑意:“戴好。”
利眸不着痕迹向对面邻居看去,但见黑乎乎的脑袋立刻消失于门缝内。
“无碍的,二哥。”